青龙学习小组小组长

没有更多想法。

星期二的晚上,我遇到了一只鬼。
大概凌晨两点四十五分的时候,我正在便利店试图用叉子叉住泡面杯里最后一根面,面前的橘子水毫无道理地吐了两个寂寞的气泡,我抬头看的时候,她就站在那里了。她看起来很小,脸色苍白,穿了一件黑色的棒球外套,手插在口袋里,看起来很酷的样子。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一如我在刷牙时迫不得已盯着镜子的表情。我勉强地冲她笑了笑,继续低下头吃我的面,即使它和包装上鲜艳的图案看起来如此不同,但是吃完了它还是令我觉得心满意足。我转过身准备走的时候发现她已经站在了我身后,我扔掉纸杯,低头看见她穿着高帮帆布鞋的脚并没有挨着地面。我象征性地冲她招招手,她皱了皱鼻子,好像很不情愿地跟我打了个招呼,她的指尖透明,泛着金属光泽。
经过到家前倒数第二个红绿灯的时候我发现她一直在我身后十米左右的距离跟着我。 “请问...有什么事吗?”我想了想,这样问道。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好吧,那你要跟到什么时候,下个路口就是我家了。”她垂下头不说话。
我睡觉的时候她坐在我的电脑桌前整夜看着窗外发呆。
其实不用再怎么说也大概可以知道半夜因为肚子饿出门去便利店的人在学校是不会有朋友的。下课的时候我没有什么人可以交谈,趴在位子上昏昏欲睡的时候余光瞥见她正在一本正经地研究贴在走廊上的学生守则。她看见我在看她,穿过教室的墙壁走了过来。“喂喂,这可不是让你过来的意思啊。”“......”午餐是便利商店的饭团,坐在操场旁边的树荫下,看来来往往的学生有说有笑,一不小心打翻了橙子汁。“这下可糟糕了。”从储物柜里拿出备用的运动服的时候好像看到她狡黠地笑了笑。“我换衣服的时候不许跟过来。”不放心地这样叮嘱到。她还是跟了进来,从隔间门下的缝隙能看见她帆布鞋前面的一点点污渍。体育课的时候我百无聊赖地偷懒,她坐在篮板上面看着我。“很无聊吧。”她摇摇头,然后把脸转向一边,我顺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夕阳啊。”夕阳的光芒包裹了她,穿透了她,她浑然不觉,晃着腿,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跟她熟起来之后经常会和她讲一些无聊的话。她有时候认真地听,然后点头表示赞同,不同意地时候她往往装作在看远处的风景,或者干脆歪着头装作睡着了的样子。“鬼是不用睡觉的吧。”我看见她睫毛心虚地抖了抖。
最近她变得有些奇怪,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缩在一边很少理我。“呐呐,最近是怎么了?”我仰起头,把喝完的牛奶瓶放在眼前,透过牛奶瓶看过去天空总是过分的湛蓝,她转过身来面对着我,身后一片斑驳的绿。
她好像很虚弱的样子,身体变得更加透明。我觉得不太对劲,常跟她讲话。透过她的身体可以看见无比灿烂晚霞。
冬天到了,我发现她的手指已经不再发光了。
她昨天消失了,就像橘子气泡水里突兀的气泡,在寒冷的空气中“噗”地轻声炸裂开来,不留痕迹。






后来我在书上看到,当所有人都不再为一个人的离开感到悲伤,就是一只鬼消失的时间了。
生者的遗忘,便是逝者真正死去的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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